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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
 
  但这世界终究是可爱的,因为有这样一些人,仍然若隐若现地留存人间--
 
不,也许更象夜间皓月,照耀着人间,不与热烈的阳光争胜,却静静地冷眼看
 
世界。人在烈日刺激下,总是不敢抬头看一看太阳,只能低头看着地上的影
 
子。但一到夜间,推开窗户,或独立窗前,便可放开眼目看月亮,看星星了,
 
这是面对面的欣赏,面对面的倾吐,何等畅快啊!”
 
  7.先生撰文《怕火炼必非真金》,厉声问道,“到底有没有真正人民的宪
 
法?是否确实是人民自己定的,或者只是一党一派假借人民的名义定的?……
 
人民!人民!天下不知有多少罪恶,假借你的名字以行!”
 
  (九)
 
  二零零九年一月一日,给先生打电话恭贺新禧。先生说,“现在中国的问
 
题是大人物只关心自己的小事情,而小人物的大事情却没人管。”先生特地解
 
释说,“大人物的小事情就是升官、出国、挣钱、安置子女。大人物做起这些
 
小事情来卑鄙得很。小人物的大事情是生老病死,看不起病,上不起学,住不
 
起房,社会没有公义啊!”先生又说,“大人物可要注意了,小人物的大事情
 
办不好,大人物的小事情也会出麻烦。一个社会没有正义,必定要出问题,人
 
类几千年历史就是这样走下来的。”
 
  先生又讲起国内学术腐败问题,说,“已成痼疾,从前为士林不耻之事,
 
而今竟成通则。士无廉耻,国无希望啊!”先生最后感叹说,“过年我九十八
 
岁了,还想去看你们啊,就是不知航空公司肯不肯卖票给我这个‘九八病叟’
 
啊。”说道“病叟”两字,先生大笑起来。在先生的朗声大笑中,我却不由泪
 
水涌出。怕先生察觉,匆匆挂断电话。
 
  呆呆坐着,许久,许久……天渐渐暗了,几点细雪飘落。先生言犹在耳,
 
透骨的悲凉弥漫开来。寂静中,仿佛在教室里,先生刚擦完黑板,回身转向我
 
们,飞舞的粉尘在阳光的裹挟下变得金灿灿的,罩在先生身上,先生的身影模
 
糊了,象峨眉金顶上隐现的佛光。而耳边的声音却有着川腔:“巴门尼德说,
 
‘存在是一’”[13]。
 
  (十)
 
  五月二十二日,……先生血压陡降,在医生(忙乱抢救)最后挪动头部
 
时,突然闭目辞世。先生平静而绝然地走了,始终保持着哲人的尊严。
 
   八月返京,往朗润园先生故居,已是人去屋空,只剩先生翻过的那些书卷
 
默默地看着我。